人家没钱自然也不能发给我们了。”“你老婆孩子还等着你回家过年,好不容易赚了点钱,
你再说这丧气话以后就不要喊我哥了。”他把脸埋进黢黑干裂的手里,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一早,我去了郝少平的大楼里找他。这是我来找他的第十六次。
楼下的保安又见到我这张熟面孔,揶揄和奚落也带上了同情的味道。
他们一如既往把我拦在楼下,嗤笑道:“赵义光,怎么又来讨口子?”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说,
我这是乞丐来讨饭吃。我依旧赔着笑脸苦苦哀求:“我找郝总有事,这次真的有事。
”“你哪一次不说有事?”十分钟后他们的耐心耗尽,拽着我的衣服,揪着我的衣领,
冲我拧眉毛瞪眼睛:“你老实点,不要再给我们找麻烦!”“一样都是给人打工,
你为难我们,我们又能找谁说理?”我硬着头皮道歉哀求,扯着冻僵的脸皮挤笑。是啊,
冬天到了。我们只能各扫门前雪。2我不想为难他们,也不敢为难他们,
就缩在门口角落里等。郝少平的车就停在楼下,我赌着为数不多的希望安慰自己,
怎么着也能堵到他。腿僵得没了知觉时,郝少平给他们来了电话,叫放我上去。
这栋楼像一只会吃掉人的妖怪。这是我来的十六次,还是会莫名恐惧到想要干呕。
一进办公室,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老板椅上的郝少平。他穿着西装却没打领带,听到我进来,
连眼皮都没抬。我有些愣神,恍惚之间不知怎么想到了张大脑袋的那句不想活了。
我二话不说,朝着郝少平直挺挺的跪了下去。我垂着脑袋,低声下气,“郝总,求求您,
工友们都是等着这笔钱回家过年的,家里都是老的老小的小,还有治病救命的,
都在等着这笔钱!”人人都说,膝下有黄金。我不敢想黄金,我只想妻子能吃上一口馒头,
给老娘添上一件新衣,给女儿买一块蛋糕。我搓着手对他哀求。“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,
这是我们的血汗钱,这是要养家治病的救命钱,年关到了,大家都盼着回家,
您不能再拖了呀…”郝少平一听乐了。他叼着烟不说话,...